画 家

黄国强

太平出了几位著名的画家。最著名的就是陈源兴老师,其次就是蔡灿辉学友(又叫许灿辉),再来就是陈添福学友,还有吴合昌学友。

我在1970年代和陈源兴老师同在华联独中共事,他教华文、书法、绘画。我教数学、科学、地理。他早期毕业于台湾美专,画功非常了得。由于我和他都住在学校宿舍,彼此有来往。我仰慕他的大名,经常到他的宿舍去和他聊天。

有一次,他给我看一张照片,是油画:“画的是槟城某别墅。那是某富翁请我去为他新建的别墅作画,以作纪念。画的过程是这样:他请我住在建于海边的那豪华别墅里,住多久都无所谓,当然我要吃什么,他都预备。到了我心血来潮,才开始作画。过了一个星期,我就开始画,大概两天,就完成了。” “代价多少?” “5000元。” “5000元?” 那时是1960年代 !“为什么你不到艺术学院去执教?” “他们请得起我吗?” 听起来,陈老师的确是很大牌。

1977年一天下午,陈老师高兴地拿着一本青色封面的小册子给我看—《1977年国际绘画艺术家入围名册》–(大概是这样的书名),他自豪地说:“你看,整个名册里只有我一个华人。” 说完,他让我细细看整本书里所列出的名字。果然,只有他一人是华人。说得更正确,只有陈老师一个亚洲人(连日本名、韩国名、马来名、印度名等都没有)。陈源兴的英文名是Tan Guan Hin. 名册上的名却印着Hin Tan Guan. “怎么你的名这么写法?” “哈哈!我把那幅画寄给我英国的学生郑福安,叫他帮我卖。怎知他认为把那幅画卖掉可惜,就把它拿去参赛,怎知就如此入围了,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!我的英文姓名是 Tan Guan Hin,福安按照英国人的习惯,把我的姓放在后面,变成Guan Hin Tan。怎知,英国人自作聪明,又把姓名调整了,就变成Hin Tan Guan。”

学友会里出现了许多水彩高手,多少受了陈老师的影响。陈源兴的“艺名”是“子泉”,我问他何解?他说:“子泉者,源源而兴也!” 可惜陈老师在十多年前因脊椎骨前面长了肿瘤,在学生送他前往医院之前逝世,令人扼腕。治丧时,有许多同事和学生来守丧,杨国泰学友也特地从吉隆坡赶回来太平参加守丧,并在翌日和众人送陈老师最后一程。可见陈老师多么受人尊敬!

蔡灿辉在太平学友会是个令人尊敬的伟大人物。听说他曾在学友会里教导绘画。当我参加学友会时,他已经离开了学友会。不过,他却栽培了一批爱画水彩的学友,如李坚城、李鼎城、陈中成、黄重明、袁慧枝、叶宝铨、官玉梅等。其实我也喜欢画画,只是买不起水彩作画材料,没有参加绘画组。

在1969年学友会举行“北马青年巡回画展”,轮到在太平展出时(在广东会馆),灿辉又回来学友会,协助我们,并作了太平学友会的画展顾问,那时我才见识了这位大画家。当年就是他招待议员吴祝三先生剪采,我们全部靠边站。(那时剪采用的金剪刀就是我买的。)

那时,灿辉还教导我们如何欣赏现代画,一副一副的讲解。我们才恍然大悟,原来那些我们看来莫名其妙的现代画有那么深的含意。记得有一幅画是以手表和时钟凑成的一副裸女作态状的剪纸艺术画,看得我们脸红,不知何意?灿辉说:“喏!这幅画叫人要爱惜光阴,不要花时间在女色上。” 灿辉后来搬迁到怡保,成了专业画家。

吴合昌曾经和怡保的陈华才和另外一位学友(我忘了姓名)组成了三人画展,在怡保展出。记得当年他们还接受了电台的访问。我那晚收听广播时,才知道,原来吴合昌画画是模仿当时的连环图作画开始的。

吴合昌本来是太平学友,后来搬到怡保去,成了怡保学友。少年时代他很会打,一是打乒乓、二是打架。两种打都很厉害。他打乒乓是用横板(那时我们叫长拍)。他力气很大,杀球时,乒乓球几乎被他打破。那时横看竖看,都看不出这个身材魁梧的吴合昌原来是个画家。我记得他为赖广南画了一副肖像,赖广南当然把它当传家之宝。因为吴合昌没有再为别人作画。

我对陈添福的印象很浅,只记得他人皮肤白皙,眉目清秀,脸上有颗黑痣,并且知道他的中国画画得很美,尤其是莲花。

一转眼,40年飞逝,听说灿辉很早就在怡保开了个画廊,添福和合昌却没有了音讯,不知他们下落如何?

3 thoughts on “画 家

  1. 谢谢楚煊兄回应。不好意思,我不认识郑傅安,连郑傅安的名字也打错了。谢谢您改正。郑傅安是传奇人物。他的一些作品被伦敦博物院收购展览。听重明说他年轻时爱打架,跆拳道功夫了得,还自创了新武术品种,自己做教练,真是奇才。我没多写郑傅安,因为我不知道他是否和学友会有关。多年前他回马来西亚时接受了报馆记者访问,刊登了一大版图文并茂的新闻。陈源兴老师的学生很多,但我不知道哪些是学友。我曾向陈老师提起灿辉,他微笑道:“哦!是学生周报的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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