告诉我，我老了吗？

陈亚春

和樊秀蓮失散，并失去聯絡，整整四五十年的光陰。

左起：樊秀莲、陈亚春

我曾經多次旅途回梹尋找她，但每次都是失望搭上回程的班機。今年我再次回梹城探望小中風的家姐，再次到她故居汕頭街那幢老房子去試試運氣，也許老天爺同情我，終於讓我找到珠絲馬跡，那一點點的線索，「你要找的人可能在Jalan Kurit擺地攤」。

我不懂那條路，幸好有莊錦和學兄陪同，到了Jalan Kurit都是地攤，我和錦和兄說我們一攤一攤去找，一攤一攤去問，應該會找到的。問了許多攤位，甚至許多攤主說這樣找人是不是有点问题？跟著下起雨來，錦和兄說「可能上蒼還要考驗我的誠意」。我說沒關係，我們繼續找。

終於終於來到一個攤位，我對一個婦人說，我要找一位「樊秀蓮女士」。出乎意料對方的回答我就是樊秀蓮，我告訴她我是陳亞春。學姐算冷靜，說了一句四五十年來，沒有學友找過她。只是她不知道除了我，還有趙維富學兄回檳城也找過她，在學友生涯中我們曾經結拜為「姐弟」。

我們有感情，我們有情誼，大家為了討生活，各自奔飛，失散多年，秀蓮姐問我一句銘心的話，「我是不是老了許多，我是不是學友裡頭最差勁的一個？」我無言的思考她的話語，因為我花了十多年找到的學姐。我也怕開玩笑，說錯話會傷害到她。

我說健康活着就好。她說「亞春你是不是在安慰我」。說出心中的話，我真的很高興你健康活著，而我們再次相遇重逢，晚上約好我們相聚「團圆飯」。她不讓我和慶豐還有錦和结账，每一道食物來之前她已去結账，還講了一句「錢花了再賺就有」。

晚宴到晩上九點多，她告訴我明天早上五點多就要去擺地攤。我雖然想多聊聊，雖然有許多不捨，分別四五十年心裡的話，那裡會在幾小時相聚裡說完。我和錦和學兄送她回家路上，我也感受到她有許多不捨，因為她問了我，亞春你有沒有喝酒。我說偶偶喜歡來杯黑狗（stout)。

她很失望對着我說，剛才怎麼不說，你可以和我喝一杯。她喜歡黑狗啤酒，我告訴秀蓮姐我真想回頭再回茶室去，好好和她來杯「重逢酒」，但想到她明天五點要工作，我不敢要求，相信我一定會回來梹城和她再相聚，共同一起來品嘗那五十年相遇的難得姐弟情的「黑狗啤」。

秀蓮姐，你知道嗎？今次回馬，最高興是找到了你，我們見面了，我們相認了，我不可能再讓你失散五十年。我要告訴學友們我找到了你，也讓你找到過去失去聯繫的好朋友。